民间故事：刷锅水与长生术

民间故事：刷锅水与长生术

01

唐贞元年间（公元785年-805年），有个忠义节烈之人，名叫韦自东。

昔日游历太白山时，曾借居在段将军的庄园中，段将军知晓他性情刚勇威猛。

一日，韦自东与段将军闲聊，二人眺望山谷时，发现一条若隐若现的小径，路面似乎有人行走过的痕迹。

韦自东问道：“此路通往何处？”

段将军答道：

“过去曾有两位僧人居于此山之巅：山上殿阁宏伟，庙宇壮观；附近山林清秀，泉溪淙淙。大概是开元年间由万回师父（唐朝神僧：能未卜先知，因日行万里并返回而得名）的弟子建造。这山寺建得鬼斧神工，实非人力所能为！

“后来二僧竟突然不知去向，有人向山中樵夫打听其去向，樵夫说这二僧早已被山中怪物所吃，如今已绝迹二三年了！后又有人说山上住着两个夜叉，因此，至今无人敢上山探查！”

韦自东听后大怒，说道：“我素爱除暴安良，打抱不平，夜叉又算何等异类，竟敢吃人？！今夜，我必提着它们首级来叩你府门！”

段将军忙制止道：“空手打虎、徒步过河，皆是有勇无谋之事，如此冒险蛮干，万一搭上了性命，岂不追悔莫及？”

韦自东不听，整了整衣冠，提着一把宝剑便上山而去，势不可挡！

段将军心下暗道：“韦先生此次咎由自取也！”

02

韦自东一路上翻山越岭，最后借着崖壁上的藤萝攀上了山顶，登顶后，果然见到一处寺院，只是四下冷冷清清，寂寥无人。

步入院中僧舍，只见门户大开，鞋履锡杖俱在，枕衾整齐俨然，只是积了厚厚的尘埃。

又见佛堂内细草茸茸，貌似已成了怪物的栖息之所，四周墙壁上挂着野猪黑熊的尸体，一旁还有吃剩的烤肉以及锅灶柴禾。

韦自东恍然大悟：樵夫所言，诚不欺人！

凭门静听片刻，只觉院内寂静无声，猜测夜叉已出去，又寻来一棵碗口粗的柏树，除去枝叶，削成了一根大木杖，最后关上房门，移来石佛像堵在门后。

当夜，月明如昼，夜未过半，忽见一只夜叉扛着一头鹿回来，见大门紧闭，便怒气冲冲大声叫嚷，随后以头撞门，最后将石佛像撞断，一头栽到地上！

韦自东趁它未起身，拎起木杖就朝它头颅猛击，击打了两下，夜叉便一命呜呼！韦自东将它尸身拽入内室，继续关上外门。

不久，又有一只夜叉赶回，只见它驻在门外咆哮不止，似乎在为先到的夜叉不出门迎接自己而发怒，随后又开始撞门！门虚掩着，夜叉一头跌在了门槛上，韦自东趁其不备，又将其打死。

此时，雌雄夜叉均已死去，韦自东料想已无其他夜叉，于是重新关上房门，独自烹煮起鹿肉。

03

次日天一亮，韦自东砍下雌雄夜叉头颅，又提着吃剩的鹿肉一同面见段将军。

段将军见了惊呼道：“先生真乃周处（西晋大臣、将领，少年时祸害乡里，后浪子回头，留下“周处除三害”的传说）之辈也！”二人于是坐下烹调鹿肉，把酒言欢。

此时，远近围观夜叉者不计其数，如同一堵墙，一个道人忽从人群中走出来，对韦自东作揖行礼道：“贫道有件心事想对你倾诉，不知可否一听？”

韦自东答道：“韦某一生专爱救人之急，有何不可？”

道人说：

“贫道一向专心修道，立志炼成灵丹妙药。两三年前，一位神仙为我配了一炉龙虎丹，贫道在洞中潜心炼丹已有些时日，眼看即将大功告成，却有几个妖魔趁机潜入洞中击打丹炉，致使丹药几近报废！

“贫道如今希望寻一位勇猛之士在洞中持剑护卫，丹药一旦炼成，贫道自会分惠于他，不知能否请先生前往？”

韦自东踊跃应允道：“此乃我平生之愿！”说完，提剑随道人而去。

04

二人一路穿过峻峭陡奇的山路，最后来到了太白山的一座高峰下，爬了近一半，山腰忽现一处石洞，进石洞走了百余步，便来到了道人的炼丹之所，洞中仅有一个弟子守候。

道人对韦自东交待道：“明日五更，请您持剑立于洞口守卫，但凡见到怪物，即刻用剑打杀掉！”

韦自东回道：“谨奉教导！”

第二天五更，天还未亮，韦自东点上灯烛，立于洞口守候。

不多时，见到一条数丈长的毒蛇蜿蜒爬行而来，只见它金目白牙，毒气萦绕，正欲进入洞穴，韦自东拔剑便刺，天色昏黑，貌似击中了蛇头！但须臾间，蛇化成了一股轻烟，消散不见！

过了一顿饭功夫，又见一个手持荷花，姿色绝佳的女子正缓步走来，韦自东继续持剑砍杀，这女子中剑后也化成了一缕烟雾。

不久，东方已渐白，远远望见天际边有一个乘云驾鹤的道士，身边跟随的侍从甚多，这道士飞临洞口时，对韦自东说道：

“妖魔尽除，我弟子修炼的丹药即将大功告成，此次前来，特为他验证丹药。”

说罢，也不入洞，驾着仙鹤继续在空中左右盘旋，一直等到天亮后才登临洞府，说道：“为恭贺我弟子丹药炼成，今日特赋诗一首，你也可随着和一首。”

诗曰：

三秋稽颡叩真灵，龙虎交时金液成。

绛雪既凝身可度，蓬壶顶上彩云生。

韦自东听完骑鹤道士的赋诗，心下暗想：“此人一定是道人之师了！”于是放下宝剑，向其行礼问好。

不一会儿，骑鹤道士猛然闯入洞中，随后听到洞中传来丹炉爆裂之声，进去一看：炼丹室内一片狼藉，更无丹药留存。

道人在一旁恸哭不已，韦自东悔不当初，自知中了“骑鹤道士”的诡计！

二人最后用泉水洗涤丹炉锅鼎，并饮下了洗涤之水。自此，韦自东面容多年不变，后来隐居在南岳衡山，无人知晓他住在山中何处。

段将军的庄园至今还保留着夜叉的骷髅，至于炼丹道人，早已不知所踪。

简评：故事氛围营造巧妙：韦段二人眺望山谷无意发现隐秘山径、山寺陈列如旧却住进了怪物、道人的炼丹场所设定在山腰洞府……

故事部分内容借鉴了唐代稍早的牛僧孺《玄怪录》中的故事：《唐代传奇：流浪人修仙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