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间故事：高僧与妖妇

民间故事：高僧与妖妇

■本故事译自唐·段成式《酉阳杂俎》

01

郑余庆（745年－820年，唐朝宰相）在梁州为官时，当地龙兴寺有个叫智圆的和尚。

此人精通画符念咒之术，治疗疑难杂症颇有奇效，每天都有数十人在门前候诊，智圆此时已年事渐高，力倦神疲。

郑余庆对智圆颇为敬重，就在城东一块空地上修建草屋数间，请智圆迁去居住，智圆带着一个沙弥一个行者便迁移过去。

02

数年后，一日闲暇，智圆正晒着太阳修剪脚趾甲。

一个相貌端庄，身穿麻布衣的妇人忽然走到阶前行礼道：

“我家中不幸：丈夫亡故，儿子年幼，如今老母亲又病危，听闻大师有神咒之功，特求前去搭救。”

智圆说道：“贫道（晋代至唐代，僧人自称“贫道”）本就厌倦城郭喧嚣，又不喜招待答谢之礼，施主母亲生病，可亲自过来问诊。”

妇人却说母亲病势危急，不可搀扶过来，接着又哭哭啼啼，再三哀求。

智圆怜悯她，最后就答应了。

妇人说：“此去向北二十余里有座村落，其中有个鲁家庄，打听韦十娘住所便可。”

智圆次日清晨出发，依妇人所言北行二十余里，遍访附近村庄也找不到韦十娘，最后只得返回。

第三天，妇人又过来邀请，智圆责备道：“贫道昨日远行赴约，四处寻而不得，为何会有如此差池？”

妇人却说：“我家距离大师住所只有二三里！大师慈悲，一定要再去一趟。”

智圆怒道：“老僧已到迟暮之年，誓不再去！”

妇人听了，高声喊道：“大师慈悲何在？今日非去不可！”说罢就登上台阶拉扯智圆手臂。

智圆大惊，怀疑她并非人类，下意识取出一把小刀击刺，不想，妇人即刻倒地不起，定睛一看：地上躺着的竟是沙弥，已中刀，流血身亡！

智圆忙叫来行者，两人一起将沙弥埋于水瓮下。沙弥是本地村人，其家距离寺院仅十余里路。

03

当日，沙弥家人正在田间劳作，忽见一个背负褐色包袱的黑衣人来到田埂间讨水喝，中间讲起沙弥已被智圆刺杀，事后被埋于水瓮下之事。全家人听了痛苦哀嚎不止，忙赶到智圆住处责问。

智圆一开始想隐瞒过去，但沙弥父亲即刻挥出铁锹，不一会儿就挖出了沙弥的尸体，最后将智圆告到了官府。

郑余庆知道后，大为惊骇，认为其中必有冤屈，立刻派出抓捕盗贼的小吏前去打探案情。

智圆详细讲述案情始末后，最后陈述道：“此乃贫道宿债，只有一死了之。”

办案人员也认为其罪当诛。

智圆又请求宽限七日，用以超度往生善根功德，郑余庆心生怜悯，便同意了。

智圆接下来沐浴设坛，备齐法器，开始探查那妖魅：

一连作法三日，那妇人才出现在法坛上，说道：“我同类有不少求食之所，如今皆被大师破除！那小沙弥仍活在世上，若从今发誓不再画符念咒，我就将他还与你。”

智圆恳切立下誓言：自此不再画符念咒。

那妇人听后，欢喜说道：“沙弥被藏在城南村的古墓中。”

官吏闻讯后，迅即去城南村搜寻，最后果然在一个棺木中找到了沙弥，救出后，神情已呆滞，棺材内还放有一把苕帚。

老僧智圆，从此也断绝了自己的法术。

简评：智圆和妇人，二者所作所为皆是为同类着想，并非为一己之私，均有可敬之处。

文末只交了一把苕帚，并未道出妇人真实身份，估计是苕帚精所化，此类精怪请查阅《淫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