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践理性批判》| 刘玮解读

关于作者

伊曼努尔·康德（Immannuel Kant, 1724-1804），德国著名哲学家，哲学史上划时代的人物，在哲学的各个主要分支均做出了影响深远的贡献，主要著作包括《纯粹理性批判》《道德形而上学的奠基》《实践理性批判》《判断力批判》《道德形而上学》等。

关于本书

在完成了《纯粹理性批判》之后，康德把主要的注意力转向了伦理学，先后写作了《道德形而上学的奠基》和《实践理性批判》，阐发了一种完全基于理性和义务的道德理论，同时彻底考察了与人的道德有关的实践理性能力。康德伦理学被称为义务论，在今天依然是影响最大的伦理学理论之一。

核心内容

在《道德形而上学的奠基》和《实践理性批判》中，康德将人的理性当作道德的来源，确立了道德无条件的法则定言命令，即让你的行动准则可以同时成为一条普遍的法则。在此基础上，康德进一步考察了人的实践理性能力，试图解释被各种必然性限定的人，为什么可以自由地给自己颁布道德法则。最后，康德从人的实践理性能力，推论出了灵魂的不朽和上帝的存在。它们与自由一起，共同称为实践理性的三个公设。

前言

你好，欢迎每天听本书，今天要为你解读的是著名哲学家康德的作品《实践理性批判》。

在哲学史上，康德是我们绕不过去的高峰。我会用三期音频，带你初步了解他最重要的作品，《纯粹理性批判》《实践理性批判》和《判断力批判》，它们合起来，就是著名的三大批判。

今天，我们要读的是三大批判里的第二部，《实践理性批判》。

哲学本来就不好懂，而在哲学家里，康德的书更是出了名的难懂，但是我们还是很有必要了解康德思想，啃下这块难啃的骨头。

这一方面是因为，康德讨论的问题很重要，跟我们每个人息息相关，都是我们要面对的人生根本问题。比如什么是知识？什么是美？怎么做算是道德？另一方面是因为，康德对这些问题的答案，影响很大。今天，不管是哲学，还是科学、艺术，在讨论这些问题的时候，都要回应他的思想。

康德的思想影响这么大，是因为他特别有颠覆性。在《纯粹理性批判》里，他颠覆了人们对知识的理解，在《判断力批判》里他颠覆了人们对美的理解，而在今天要讲的这本《实践理性批判》里，他颠覆了人们对道德的理解。

道德问题，在哲学领域，也叫伦理学，它主要就是要解决一个问题：人类的道德规范是从哪里来的？在康德之前，有人觉得道德来自人的情感，有人觉得来自社会习俗，还有人觉得来自政治或者宗教权威。康德想要把这些理论都推翻，为道德重新奠定基础。在康德看来，道德的基础是理性。他写这本书，就是要从这个新的基础出发，为全人类重新确立道德法则。

康德前后写过两本伦理学著作，除了今天要说《实践理性批判》，还有一本叫《道德形而上学的奠基》。这两本书是一个整体，我会把两部作品结合起来为你解读，帮你更系统地了解康德的伦理学。不过，我也想提醒你一下，像这样的巨著，任何解读都会有所简化，如果你想真正理解康德，还是需要耐下心来去阅读原著。

接下来的解读，会分成三个部分。首先，我来说说康德提出的道德法则是什么。第二部分，我们要说，在康德看来，人为什么能够建立这样的道德法则。第三部分，我们再深入一步，看看康德如何用这个道德法则去讨论灵魂和上帝的问题。

第一部分

好，我先来给你说说康德提出的道德法则是什么。

简单来说，所谓道德法则，就是规定我们应该做什么，不应该做什么的命令，比如应该孝敬父母不应该撒谎等等。

康德认为，和道德有关的命令可以分成两种。第一种是有条件的，第二种是无条件的。

有条件的命令，康德管它叫假言命令（真假的假，语言的言），在我们日常的生活里，其实很常见。它的标志，就是会用到如果这个词。比如，一个商人心想：如果想要多挣钱，我就应该坚持诚信。这里说的如果想要多挣钱，相当于给自己确定了一个目的，他接着说的应该坚持诚信，就是为了实现这个目的，需要采取的手段。康德认为，如果这种命令明显带有工具性，这种行为就不符合他对道德定义。这个道理，用常识也很好理解。如果一个人说，我坚持诚信，就是为了多挣钱，你大概不会认为他是个道德高尚的人，因为你知道，他的潜台词是，如果挣不到钱，他很可能就不诚信了。某种意义上说，这种道德是伪道德。

所以，真正的道德应该是无条件的。康德把这种命令叫作定言命令（确定的定）。在康德看来，道德法则都应该是这种无条件的定言命令。还是用刚才那个商人举例，如果他心里想的是：不管能不能挣到钱，我都应该坚持诚信。这个时候，你大概也会同意康德的看法，认为他是一个有道德的人。

这就是康德所说的道德法则，它们应该像不应该杀人不应该撒谎应该帮助他人这样，是无条件的。康德接着说，这些具体的道德法则，最终可以概括成一条法则，就是：让你的行动准则可以同时成为一条普遍的法则。你要注意，这句话很重要的，经常有人引用，它的意思是说：道德法则应该适用于所有人。是不是听起来很像我们中国人说的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康德认为，这就是理性给我们每个人颁布的终极道德法则。

你可能会说，这个道理好像也不难理解啊。它就相当于让我们在每次行动之前，做一个思想实验，设想一下，自己的行为所依据的准则，是不是对所有人都适用。如果所有人都按照这个准则行动，世界会是什么样子。举个例子，有人想要撒个谎，跟朋友借点钱。这个时候，他就要考虑，假如撒谎变成了一条普遍的道德法则，世界会是什么样子？很显然，当所有人都撒谎的时候，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任何诚信可言，没有任何正常的交往可言，也就没有了真相与谎言的区别，谎言这个概念本身都被消解掉了。经过这样的检验，他就会发现，应该撒谎不能成为一条道德法则；而只有不应该撒谎才是道德法则。

可是，现实中哪有这么简单。道德问题很复杂，我们怎么才能确定这条准则对所有人都适用呢？这个问题不好回答，所以康德在自己的著作里用了三种不同的方式试图把它说清楚。

我们一个个来说。

先说第一种说明方式，我来给你读一下康德的原话：你应当这样行动，就好像你的行为准则可以同时成为普遍的自然法则。这个表达，听着跟前面说的那条终极道德法则好像差不多。你需要仔细分辨它们的区别。在这里，康德把道德法则跟自然法则联系了起来。什么是自然法则呢？简单来说，就是世间万物一定会遵循的规律，比如说牛顿的运动定律，在我们生活的世界里，没有东西是例外的，都会遵循牛顿的运动定律。康德的意思是说，人靠理性确定的道德法则，应该像自然规律一样，是不能有例外的。这个理解康德道德法则的第一种方式，还有一个名字，叫自然法则公式。

但是这么理解的话，可能还是太抽象了。我们再来看看康德的第二种说明，还是先读一下原句，康德说：你应当这样行动，无论是你自己还是其他人的人性，在任何时候都被当作目的，而不仅仅被当作手段。这句话不难理解，他是要强调，我们要尊重每一个人。所以，这句话经常被简化成人是目的这四个字。有人觉得，康德是在说，绝对不能把别人当作工具。这其实是误解了这句话，康德的真正意思是，不能把别人仅仅当作工具。把握住仅仅这两个字，非常重要。在生活中，我们难免会把别人当作工具，来满足自己的一些需要。比如你要去饭馆吃饭，服务员和厨师就是你满足吃饭这个目的的工具，而你也是他们赚钱的工具，这都无可厚非。康德是在这个常理的基础上，提出了一个更高的要求。我们去吃饭的时候，不应该仅仅把服务员当工具，服务员也不能仅仅把我们当成工具，我们同时也要尊重对方。康德提出的这个说明方式，也叫人性公式。

这样一说，康德的道德法则是不是好理解一点了？最后，我们再来看看第三种说明方式：你应当这样行动，要让每一个理性存在者的意志都成为普遍立法的意志。我来解释一下，康德的意思是，在确定任何一条道德法则时，你都应该设想，你就好像是一个君主，在为全人类制定法律。当你的理性告诉你，不应该撒谎，是一个道德法则，这一刻，你就同时给全人类颁布了一条绝对的法典。这第三种说明方式，也叫自律公式，意思就是自我立法。

康德从这三个维度，为我们解释了到底什么是道德法则。他说的道德法则，其实就是一种规定，从道德的角度，告诉我们，应该做什么，不应该做什么，这都是我们必须服从的义务。而且，这些义务都是绝对的、普遍的。换句话说，在康德的伦理学里，评判一个人是不是道德，只需要看他的动机是不是出于道德义务，不用考虑他的行动造成了什么样的后果。有一句俗话，说好心办坏事，在康德看来，这就不应该影响我们对一个人的道德评价。

 我第一次读康德的伦理学，是大二的时候，我当时很受震撼。特别是刚才提到的第二和第三条公式，让我看到了康德对每一个人的尊重，把每一个人提升到全人类立法者的高度。虽然有很多人批评康德的这种道德法则太绝对，有点不近人情，但是在我看来，作为一种讨论人应该如何的道德理论，康德对人性的理解，还是非常值得我们向往。

第二部分

好，到这里，我们说完了，康德所说的道德法则是什么。这部分内容主要来自《道德形而上学的奠基》这本书。接下来，康德还要更进一步，讨论人为什么能够给自己建立道德法则。下面，我们就进入康德的《实践理性批判》，看看他怎么解决这个问题。

其实在前面，我已经剧透了答案。康德认为，人能给自己建立道德法则，是因为人有理性。

不过，仔细想想，既然人都有理性，为什么还会做出违反道德的事情呢？

确实，如果不去考虑环境、情感等等具体情况，我们当然可以说，我们能做到诚信、善良，能做到道德法则要求的任何事情。但是，一旦回到现实中，我们都会有七情六欲，也会碰到各种现实困难，就不可能不考虑环境、情感和现实的需要。举个例子，我们都知道人应该诚信，但是，在现实中总有一些情况，让你不得不说谎，哪怕是善意的谎言。

我们再抽象一点来看这个问题。理论上说，如果我们认为人是自由的，我们就应该不会被前面说的情绪、现实困难左右，应该在任何时候都做到诚信。反过来说，如果我们承认，人不可避免要被情感或者环境影响，用康德的话说，就是被这些东西决定，那我们就没办法遵循理性确立的道德法则。那人是被决定的，还是自由的呢？用更哲学的表达方式说，就是人是必然的，还是自由的？

这听起来好像是无解的。不过，康德就是有这样非凡的能力，总能找到方法去化解那些看似无解的矛盾。康德的解决办法是说：人既是必然的，又是自由的！

这个答案是不是让你有点失望，也有点诧异？两个完全矛盾的概念怎么能共存呢？

康德在这里，其实是换了一个问题。我们先来想想，我们为什么觉得，一个人不可能既是被决定的，又是自由的呢？这句话听着很抽象，其实不难理解。举个例子，如果一个人是因为能赚钱糊口，选择了一份他不想做的工作，这个选择就是他处于现实考量做出来的，这个时候，我们就会觉得，这个人是被现实决定的，他不是自由的。

在康德看来，我们会这么想是因为，我们只是从同一个维度去看这个人。但是，人真的只有一个维度吗？康德认为不是。他说，我们可以从两个不同维度看待人，一个是现象，一个是本体。如果从现象维度看，就像我们刚才说，人是被决定的，因为我们不得不考虑各种现实的因素，但是，如果从本体维度看，人其实可以是自由的。

我要提醒你，这个区分，特别重要。它不仅是康德伦理学的核心，而且也是康德的另一本三大批判名著《判断力批判》要讨论的核心问题。

想要理解这个区分，我们需要借助康德在《纯粹理性批判》里提出的两个基本概念，现象和本体。简单来说，现象就是我们能够感知到、认识到的东西，本体就是事物的本质，这个本质超越我们人的感知和认知，这是因为人本身的局限。

康德认为，在现象的世界，人自己确定了自然法则，这个世界里的一切都要遵循自然法则，人也不例外。比如，人都是有血有肉的，有各种需要、欲望和情感，饿了就想吃，渴了就想喝，看到有人受伤会同情。这都是人之常情。

在这个基础上，康德又在这本书里进一步告诉我们，我们如果只是从现象这个维度去看待人，人确实是被决定的，是不自由的。这个时候，就只能产生有条件的伪道德。而且，由于人的认识有局限，只能感知和认识现象世界，这种伪道德，就经常很隐蔽，让我们误以为它就是道德，比如，如果我产生了同情，就应该去帮助有需要的人。但实际上，按照我们前面讲的标准来看，这种帮助是有条件，它就不是康德说的真正的道德，因为真正的道德法则不应该被现实因素局限。真正的道德应该是，不管在任何情况，我们都应该帮助有需要的人。

如果从现象维度看人，我们其实没办法不考虑具体的情况，这样就不可能产生真正的道德。但是，别忘了，人是有理性的。在康德看来，人跟其他生物的差别，就在于人有理性。理性让我们可以超越现象，拥有本体的维度。

从本体的维度来看，人就不需要受到环境和情感等等现实因素的局限，这个时候，人就是自由的。这就意味着，人能够从更高的视角，给自己和全人类确定道德法则，同时遵守这些法则。从本体维度去看，我们甚至都不会去问：我为什么要做道德的事情？因为颁布道德法则，就是理性的本能，或者用康德话说，这是一个理性的事实。

康德这么说，乍一听有点复杂，其实我们用常理也能理解。如果让每个人摸着自己的良心，或者说经过理性的反思，判断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对不对？相信所有人都会说：对。我们每个人都知道，道德应该是对所有人普遍适用的。这就是康德说的，从理性的视角看待人。但是，这只是人的一个侧面，在现象的世界中，我们的道德思考做不到完全理性和自由，掺杂了很多其他的因素，比如自己的利益、别人的眼光，等等，所以我们不是在任何时候都能做到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到这里，我就说完了康德在《实践理性批判》这本书里想要解决的最核心的问题：用哲学术语来表述，就是必然与自由之间的矛盾；换句话说，就是人一方面受到各种现实考量的限制，另一方面又有给自己颁布无条件的道德法则的能力。康德解决这个矛盾的方法，是从现象和本体两个不同的维度去看待人。从现象的维度看，我们是必然的；而从本体的维度看，我们就是自由的。所以，理性能够给人颁布道德法则。这个理性，就是书名里说的实践理性，而批判这两个字，还是像《纯粹理性批判》一样，是彻底考察的意思。而且康德特别强调，第一批判里说的纯粹理性和第二批判里说的实践理性，并不是两种不同的理性，而是同一个理性的两种不同的应用。

第三部分

最后一部分，我们来看一个特别的话题，康德怎么用他的实践理性来讨论灵魂和上帝这类问题。我们知道，西方哲学上有两类传统难题，一个关于灵魂：比如人有灵魂吗？灵魂是不朽的吗？另一类关于上帝，比如上帝存在吗？如果存在具有什么样的性质。康德在《纯粹理性批判》那本书里承认，理性不能证明灵魂和上帝的存在，因为我们对灵魂和上帝这样的对象没有直接的经验。但是，康德认为，如果是在实践理性的范围内，我们就可以大大方方地讨论灵魂或者上帝，这些看起来无法讨论的问题。但是讨论的方式和科学知识截然不同，在道德领域，理性是直接设定它们存在。

康德为什么这么说呢？就是因为前面说到的，人有两个不同的维度。在现象维度，我们很难完全按照道德法则的要求行动，总是有很多其他的考虑；但是另一方面，理性又要求我们遵循普遍的道德法则。那怎么办呢？按照康德的说法，我们的理性就会设定灵魂存在，而且，灵魂是不朽的，这样我们就可以在一个无限的过程中，逐渐完善自己，最终实现理性颁布的道德法则。

那理性又为什么要设定上帝存在呢？这是因为，遵循道德法则，等于说让我们不考虑自己的欲望和情感，甚至不考虑个人的幸福。但是在现实中，我们却经常看到好人无长寿，祸害遗千年的现象。如果总是出现这种情况，我们确实很难说服自己按照道德法则行动。这个时候，理性就需要设想一个全知、全善、全能的上帝，用祂来保证，那些按照道德法则行动的人，就算在今生今世没有得到幸福，也可以在来生获得报偿。换句话说，理性只能要求我们道德，但是没有办法保证幸福；想要确保幸福和道德一致，就需要预设上帝的存在。

换句话说，康德是在强调，我们的理性必须要设定灵魂不朽、上帝存在，才能确保人可以遵循道德法则来行事。假如我知道自己只能活70岁，之后一了百了，我就有可能为了各种现实的考量放弃理性和道德的要求。但是如果我相信灵魂是不朽的，就算是死了之后还有来生，上帝也会根据我的道德来分配幸福，那么我就有更大的动力去按照理性的要求行动。

当然，对于康德的这两个推论是不是合理，你大可以抱有怀疑态度，后来的哲学家也有很多争论。但我需要特别提醒你的是，康德可不是说，灵魂和上帝真的存在，他只是说在道德意义上，它们是存在的。

康德这样说，实际上把问题从道德领域延伸到了宗教领域。在《纯粹理性批判》里面，康德否定了关于上帝存在的各种传统的哲学证明，好像是把上帝请出了自己的哲学体系；但是在《实践理性批判》里面，康德又把上帝请了回来，这种说法后来也被称作道德神学。康德说自己要为理性划定界限，从而为信仰留下地盘。后来，他还专门写了一本书，叫作《单纯理性限度内的宗教》，来系统阐发自己的这套从理性和道德而来的宗教学说。

康德提出的这种道德神学很有意思，但是也和传统的基督教信仰差别很大。传统的信仰都是首先相信上帝存在，相信上帝给人类颁布了一系列的诫命，从而产生了道德。康德的思路是反过来的，道德是从人的理性里面推论出来的，而宗教又是从道德里面推论出来的。康德甚至认为，宗教就是把我们通过理性认识到的义务，当作上帝的律法来看待。康德这种非正统的神学，也给自己带来了麻烦。当时的普鲁士国王威廉二世认为康德学说违背了正统的信仰，还颁布命令禁止康德发表与宗教有关的言论。

结论

好，康德的《实践理性批判》，我们就讲到这里。最后，我想跟你分享一下《实践理性批判》里最著名的一句话，你之前可能也听过它。康德说：有两样东西，越是经常而持久地思考它们，就越是会在心灵中注入新的和持续增长的敬仰和敬畏：它们就是我头顶上的星空和我心中的道德法则。

这句话有诗的美感，也有宏大的气魄，是康德这个以写天书著称的哲学家，为数不多的特别有文采的表达。不过，很多人在解释这句话的时候，都没有注意到一个关键，康德在这个句子里特别强调我这个字。他说的那两样让人产生敬仰和敬畏的东西，是我头顶上的星空和我心中的道德法则，只有理解了这里面我的重要意义，你才会意识到，康德的这句话比乍一听更有气魄。

我头顶上的星空强调的是从我这个认知主体的角度向外去观察世界，然后用自己的认识能力，给看起来无垠的星空和宇宙确定规则。我作为一个人，在宇宙里微乎其微，但是整个宇宙运行的法则，又都是由我来确定的！

而我心中的道德法则说的是我向内反思我自己的内心，通过实践理性的运用，我可以把自己看作本体，提升到这个物理的宇宙之外，可以发现对于全人类都适用的道德法则，还可以不受制于有限的生命，把自己的灵魂看作不朽的！

我头顶上的星空和我心中的道德法则加在一起，就是说我这个渺小的个体，既作为现象生活在宇宙之中，又作为本体超越了宇宙。作为现象的我，可以成为整个宇宙的立法者；作为本体的我，又是全人类的立法者。想到这样两个事实，康德怎么会不心潮澎湃，感慨万千呢？记住康德区分的这两个不同的我，你就把握住了康德《纯粹理性批判》和《实践理性批判》的核心。

撰稿：刘玮 转述：徐惟杰 脑图：摩西脑图工作室

 划重点

1.有两样东西，越是经常而持久地思考它们，就越是会在心灵中注入新的和持续增长的敬仰和敬畏：它们就是我头顶上的星空和我心中的道德法则。 2.人能给自己建立道德法则，是因为人有理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