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 | 探险式的爱情：花心与忠贞并存

花心与忠贞 912 阅读 0 评论 0 点赞

你好，欢迎来到《科学人物课：费曼》，我是卓克。

费曼的一生，精彩故事非常多，在爱情方面也是这样。有人听说他和第一任妻子艾琳的苦恋，非常感动；也有人听说费曼经常逛脱衣舞俱乐部，觉得这人是花花公子。

一个人怎么对感情一会儿忠贞不渝，一会儿又玩世不恭呢？这不矛盾吗？

其实不是的。听完这一讲你就会明白，费曼的爱情是探险式的，既然是探险，就好的坏的什么情况都会遇到。

和艾琳的爱情

费曼和艾琳其实在14岁时就认识了。当时，艾琳属于校花级别的美女，而费曼一直有点儿自卑。前面说过，他在运动上比较弱，总担心别人觉得自己是个娘炮。所以，他就一直暗恋艾琳。

直到高中毕业典礼时，费曼才鼓起勇气向艾琳表白。艾琳当着费曼的父母和同学们的面，亲口承认她喜欢费曼。多年的暗恋终于换来了皆大欢喜的结果，但也奠定了艾琳在这段情感中的主动地位。

之后费曼在麻省理工上大学的四年里，艾琳留在纽约上学，每周去费曼家里，教他妹妹弹钢琴，陪他妈妈画画，陪他爸爸做饭，看起来已经像一家人了。

两个人之后的关系，我在上一讲说过。艾琳脖子上出现了一个肿块，花很久都没有查出原因，等确诊是淋巴腺结核的时候已经晚了。医生估计，她最多还能活五年。在父母的极力反对下，费曼还是决定娶艾琳。这也导致费曼和父母冷战了二十多年。

之后几年里，这对儿年轻夫妇度过了非常艰难的日子。

最初，费曼是在美国东部的普林斯顿上学，后来参加原子弹计划，要跨越3000公里到美国中西部的阿拉莫斯。多亏奥本海默帮忙联系当地的疗养所，艾琳才能跟费曼一起去。

原子弹计划是绝密的，所以两个人不能离得很近，相隔160公里。每周六清晨，费曼搭车或者借同事的车去看望艾琳，周六下午和周日上午有两次探视时间。周日下午，费曼再赶回实验室。而周一到周五，两人就靠书信往来。

刚搬到阿拉莫斯的时候，他们俩的收入只有费曼每个月300美元的工资，还有艾琳3300美元的存款。可艾琳光医药费和护理费每月就要600美元，这些钱精打细算也只够维持8-9个月。但实际上，他们撑了26个月。这其中，除了后来费曼的工资涨了以外，还多亏费曼到处借钱维持。

由于结核病，艾琳是没法怀孕的，但两人总是幻想艾琳身体恢复后的生活，甚至连孩子的名字都起好了唐纳德。

艾琳去世前两个月，他们还计划着要一个孩子。两人都清楚艾琳病情的发展，决定留下一个爱情的见证。结果第二个月，艾琳没有来月经。就在他们以为怀上了的时候，艾琳撑不住了，在1945年6月病逝。其实，艾琳那次没有来月经，不是因为怀孕，而是身体机能下降到一定程度导致的。

费曼在自传里描述过艾琳的去世：

值班护士走进来，确认艾琳已经去世，然后就出去了。我静静坐了一会儿，走上前最后一次吻了她。我很诧异，她的头发还是原来的气味。那段时间里，我一定对自己采取了什么心理干预，我一滴眼泪也没掉。大约一个月后，我经过橡树岭一家商店的橱窗，看到了一件漂亮的连衣裙，我想，艾琳一定会喜欢的，突然之间，泪流满面。

40年后，费曼也去世了。他的女儿在整理父亲生前的信件时，发现了一封封好了但没有寄出的信。那是在艾琳去世后一年半，费曼写给她的，里面是刻骨铭心的爱恋和不能自已的悲伤。信的最末一句是

请原谅我没有把这封信寄出，只因为我不知道你的新地址。

为什么坚持和艾琳结婚？

这些感人的爱情，在费曼的故事里随处可见，也被当作科学圈的经典爱情故事。但你想没想过一个问题：费曼这么绝顶聪明的人，为什么会爱恋一个病弱的女子长达13年呢？

我们讲被讨厌的勇气时提到的一个细节，其实很能说明原因

艾琳知道，寄给费曼精致的铅笔，并且刻上我爱你，费曼会开心。艾琳也知道，费曼的实验室缺文具，铅笔上的情话迟早会被同事看到。艾琳更知道费曼也会想到这一点，然后还能预测到，为了避免这种事发生，费曼会用小刀把情话削掉。于是艾琳寄出铅笔的同时，还补寄了另一封信。在这封信里，她鼓励费曼，你干吗在乎别人怎么想？

在两人刚上大学的那段异地恋里，还有一个值得留意的细节艾琳当时和费曼约定，各自还可以和其他异性约会。

如果不知道这一条约定，你可能会把这段恋情理解得过于单纯，以为就是未婚夫在异地求学，未婚妻等他回来。但知道了这些，你就能体会到这个女人可不是花瓶。在这段爱情中，艾琳始终是把握方向的人，而费曼是个跟从者。

在艾琳去世后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费曼在感情世界就像孤魂野鬼。他很喜欢探险，却失去了引路人。这也是为什么艾琳离世后，费曼开始装本科生辅导漂亮女生写作业；和空姐打情骂俏；在瑞士的学术会议期间，还能撞见自己在阿斯维加斯经常碰面的舞女等。

失败的第二段婚姻

费曼的第二段婚姻，也是在这个状态下经历的。那是费曼在康奈尔大学任教的最后一年，认识的一个搞艺术史的美女。

这段婚姻总共持续了4年。期间两个人一直不停争吵，从家具买什么这样的小事，到要不要搬家到加州这样的大事，一直吵个不停。

这一段婚姻，依然是费曼失去了感情中的主心骨以后做出的尝试。但因为不合适，所以维持时间并不长。

找到最终的情感归宿

尝试总有失败，但也终会成功。成功的这一次，是在费曼40岁的时候。

这段感情的开始，和过往几十次没有太多不同。那是费曼离婚2年后，去日内瓦参加联合国的和平会议。在日内瓦湖的沙滩上，费曼遇到了一个穿着比基尼的24岁英国姑娘格温内斯·豪沃斯（Gweneth Howarth）。

费曼和她聊得很投缘，知道了她在当地人家里做保洁工作后，就邀请她去美国做家务。开完会，费曼就回美国了。哪承想，2个月后，女孩真的拿着费曼的邀请信去了加州，成了费曼的保姆。干了15个月家务后，她和费曼结婚了。这一场婚姻持续了28年，直到费曼去世。

这不是小说，而是真事。在沙滩上认识这位比基尼美女时，费曼已经是美国科学院院士好几年了。这样的邂逅，怎么看都不可能酝酿成一段婚姻，而且还是持续了28年的终身婚姻，但戏剧性的事就是发生了。

究其原因，是费曼在多年尝试后终于找到了合适的人。这个人必须和费曼一样，拥有天生喜爱冒险的性格才行。

格温内斯和其他英国女孩不一样。酷爱旅行的她，最初的工作是图书管理员。这份工作实在和她的性格反差太大，于是她就辞职去环游世界。她的节奏是边打工边旅游，和费曼相识的时候，正好是她在瑞士旅游的那段日子。费曼在沙滩上许给她不低的工资，真正打动了她。当然，格温内斯并不是为了钱，而是这笔钱可以支持她工作1个月、旅行5个月，而且她本来也没去过加州，就想去试试。

两个月后，格温内斯收到了费曼的邀请信，就去办签证。当时，美国对伦理道德也有考量，类似这样一个年轻女子给40岁单身男教授当女佣的情况，很可能会被卡。多亏费曼找了自己的同事桑兹（Matthew Sands）做担保，格温内斯才顺利到了加州。

到了加州后，她其实担任的是管家的角色，而不只是女佣。最初是打扫卫生和做饭，到后来连文件资料、来信也帮忙整理。费曼越来越离不开这个女管家了。一年多后，26岁的格温内斯答应了42岁的费曼的求婚，两人就这样一起生活了。后来他们生了一个儿子，又领养了一个女儿。

和20年前的艾琳相似，格温内斯在感情上非常独立。不同的是，她精力充沛，爱冒险，这一点是艾琳没法做到的。后来，费曼家经常开着篷车去探险，夫妻俩也很多次徒步穿越沙漠。格温内斯丰富的阅历不但让她很快适应了和费曼的生活，也让她能包容费曼身上的坏习惯。比如对于费曼去看脱衣舞这件事，格温内斯只是把它当成像男人抽烟一样的癖好，并不介意。

可以说，费曼在艾琳去世后游荡了12年，终于找到了自己的感情归宿。格温内斯就是他最好的朋友。

而这时，我们再回看费曼一生的情感经历，就会知道，费曼既不是对爱情忠贞不渝，也不是花花公子，而只是一个爱情中的冒险家。

艾琳各种稀奇古怪的想法，吸引着费曼和她共渡难关，而当这位感情上的向导病逝以后，费曼就像探险家一样独自尝试各种可能，直到遇到了格温内斯这位同样满怀探险精神的好伙伴。

卓克

最后，我们做个假设：

假如艾琳一直身体很好的话，你觉得费曼还会不会被人称为风流倜傥呢？

如果有什么想说的，就请留在评论中。

下节预告

喜欢冒险的性格，在费曼身上是一以贯之的。下一讲，我们看看在爱情之外，费曼是怎么冒险的。

用户留言

耶律达石

23 赞

江山易改，秉性难移。不管艾琳在不在，费曼的所作所为，只会在程度上有所变化，但不会有本质的区别。

8月12日

三元居士62903351

32 赞

大约一个月后，我经过橡树岭一家商店的橱窗，看到了一件漂亮的连衣裙，我想，艾琳一定会喜欢的，突然之间，泪流满面。【听到这儿，我也泪流满面】

8月12日

佐坤

18 赞

如果艾琳不死我估计费曼也不会好到哪去艾琳连送铅笔都那么聪明的女人这么会捕捉男人的心长期分居＋外面风花雪月估计艾琳自己可能先于费曼就会出轨了恋爱的时候他们就默许各自可以跟其他人约会这个不稀奇我觉得艾琳活着的时候费曼好像憋了一股子没使出来的劲等艾琳死了以后这股劲不停的出去嗅探不过牛人从来都是这么厉害我们天天猫在家里啥也做不出来人家牛人喝着咖啡泡着妞就把诺贝尔奖和院士头衔分分钟搞定了

8月12日

yiwu_yld

12 赞

应该不会；一个人找到灵魂的主导或伴侣后，精神上就获得了一种安宁，不再孤单，不需要再到感情世界冒险了。

8月12日

郭成

11 赞

很羡慕艾琳和费曼，艾琳看得到那个更好的费曼，与其说是艾琳拖累了费曼，不如说是艾琳打开了费曼肩上的枷锁。

8月12日

张柏辉

8 赞

大约一个月后。我经过橡树岭一家商店的橱窗，看到了一件漂亮的连衣裙。我想，艾琳一定会喜欢的。突然之间，泪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