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
传说在日本平安时代,是一个人类和妖怪共同生活的时期。在那个年代的京都,每到夜晚街上都空无一人,这时候各种奇奇怪怪的妖怪会陆续出现,像是庙会一样在街上游荡
^_^本系.列是引用《百鬼夜行》里的原型,架空写的故事哦,背景是我国古代哈~
百鬼夜行の屏风窥
翠帐红闺中,一对情人恩爱缱绻,立下誓言: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做连理枝。可最后男子变了心。被背叛的女子心中满是怨恨,在曾经的红闺中整日哭泣,痛骂男子的薄情寡义,这一切都被七尺屏风看在眼里,浓浓的怨念使它化成妖怪
*
湄娘,绝不能让那青楼女子进我们袁家的门!缠绵病榻的婆母已甚是憔悴,但语气却分外坚定。
您放心,我知道的。她点头应声,顿觉如芒在背。那双曾给过她脉脉温情的眼睛,此刻竟射出利刃般的目光,直刺心间。
她放下帷幔,叮嘱丫环好生伺候之后,悄声退了出来。袁思然阴沉着一张脸,抢步上前,一手撑在廊柱上,挡住她的去路。
你别想用娘亲的话压我,姈奴我非娶不可。正室又如何,不过一纸休书的事!
她抬起头,在袁思然的瞳孔中看到自己苍白单薄的身影,宛若一片纸屑,幽幽坠入旧梦的尘埃。
弃捐箧笥中,恩情中道绝。
思郎,那个姈奴究竟好在哪?她最后一次这么唤他,甜蜜柔情的呼唤,竟能变得如此苦涩。
还用说吗,自是什么都好。提起那狐(媚)撩人的女子,他唇角勾起得意的弧度,言辞间还不忘鄙夷:燕雀岂知凤凰之姿?
即使她在你带回来的糕点里放了红花,让我没了孩子也都无所谓吗!她忍不住低泣着轻喊,泪眼朦胧中,她看到同自己定下白首之约的男子一点点地破碎。
给我闭嘴,口口声声说姈奴卑贱,自己却用更卑鄙的手段污蔑她,你真以为我不敢休了你!若不是你、呵,其实是你故步自封,自以为技艺高超。袁思然冷笑着扬眉:殊不知这天下第一的绣艺,早已不是你了。
让袁思然诧异的是,她并不像想像中那般勃然色变,也没有追问那人是谁,依旧一副倦怠悲寒的神情:你执意为之,我也无甚可说,只是进袁家后,我答应了婆母两件事,第二件既无法做到,那第一件便誓要做到,也不枉婆母和我母女一场。
待我绣成百花梦蝶瑰彩卷,你再让那人进门。
姈奴折断了手中的玛瑙簪,炫目的阳光从窗格照进来,掌心仿佛两道凄艳的血痕:她要是十年八年、一辈子都绣不成呢!让我躲在这角落里耗尽青春,直至油尽灯枯也不能名正言顺,真真是杀人不见血
袁思然看着玫瑰泣露的娇媚佳人,痛怜不已:姈儿放心,我也不回府了,在这里陪你。
这怎么行呢?姈儿怎能让相公背上不孝的骂名姈奴握着袁思然的手,晶莹的泪珠落在他指尖,思量了一会后,又嫣然而笑:相公,姈儿想到法子了。
蓝田很喜欢姈奴,若说喜欢到什么地步,他觉得如果需要,他愿意为姈奴付出性命。
可惜,他只是锦鸾绣庄的一个绣工,姈奴并不需要他的命,连钱也不需要。
姈奴是青楼的花魁,卖艺不卖身的牌子在雕花扇窗上挂了七年,任多少风流富少、纨绔子弟争相追捧、一掷千金,也没能摘下。更难得的是,她的美貌仿佛有魔力一般,数年如一日的妩媚(妖)娆,碧波横流、胭脂唇勾,小小的动作便是万千风情,故追捧她的男子从未有过厌倦一说。
花魁如此,引得城中男子迷恋、女子生怨,姈奴却巧笑倩兮,说自己的牌子并不难摘,只有一个条件。
娶我。
十年一觉扬州梦,赢得青楼薄幸名。
众客人来青楼无非是寻欢作乐、醉生梦死,一掷千金的潇洒、花前月下的浪漫、清歌妙舞的迷醉即便落得薄幸名声的调侃,也都是风流一种,但娶青楼女子回家,那真是个天大的笑话,谁也不会那样傻。
邂逅之前,蓝田一直听说着姈奴的故事,倒不是他冥冥之中已预感到这段缘分,而是因为绣庄的绣娘们太爱嚼舌。
知府的公子昨夜也捧了姈奴的场,甩手就是一袋金锭。
都说她的眼睛能勾.人呢,被盯上就逃不了,鬼迷心窍似地朝陷阱里扔钱。
不是说她时常到山里去拜狐仙么,怪不得一副狐(媚)样子,勾魂摄魄的
她们嫉妒而不甘,甚至可以说是痛恨,原因很简单,她们终日辛劳地做着绣活,以至眼睛昏花、手指酸痛,一个月下来也不过几两银钱,而那青楼女子一颦一笑间,便是她们整年的血汗钱,如此天悬地隔的差距,使她们即便素不相识也照样恨得铭心刻骨。
不过任她们如何夸大其词,蓝田也并未沾染上怨气。他秉性素来清和恬淡,不可能莫名去憎恶一个女子,而且他极有刺绣天赋,热衷在丝绸锦缎上绘绣出一幅又一幅美丽图卷,并非当做谋生的活计来敷衍甚至煎熬。
他和姈奴的缘分,便始于刺绣。
那天,一乘粉缎小轿停在绣庄门前,丫环还未及掀帘,已是一阵袅袅幽香。下轿的女子一袭红裳,媚而不妖、艳而不俗,一双美眸宛若浸润在天河中的星辰,熠熠生辉,让人移魄忘魂。
掌柜看得恍了神,一时分辨不出是富家千金还是豪门贵妇,迭声吩咐伙计奉好茶、呈绣样。
这些绣样都是我们最出色的师傅绣的,您看看喜欢哪种式样?
女子仔细看了一番,最后将那玉葱般的手指点在一幅缎绣上,蓝田日暖玉生烟。
这位师傅在吗?娇喉盈盈,宛若空谷莺啼。
蓝田被伙计找了过来,他隔了几步站定,任是低着头,也觉那明媚的光亮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女子让丫环付了两枚金锭,一双美目凝着蓝田:还请师傅明日到家中一叙,我好细细告知刺绣所需。
好,不知姑娘想绣何物?
嫁衣。
你们听说了没,这回真被那姈奴钓到乘龙快婿了,就是彩凰绣庄的袁大少爷!据说被她迷得神魂颠倒,立誓要娶她呢,现已为她赎了身,安置在城郊的宅院,真是家门不幸!此话一出,绣娘绣工们一片啧啧声。
不过啊,袁夫人坚决不同意,而且彩凰绣庄全靠着他家少夫人的绣艺,才得以坐稳城中第一绣庄的位置,于孝于利,袁少爷这么做都太傻了。
怎么说呢,只能说姈奴拜了这些年的狐仙,终于显灵了
蓝田在一片酸言恶语中收拾好绣品和针线,向掌柜打了招呼,按女子给的地址寻去。
城北以北,是城郊吗?他心里过了一过,却不愿多想,直至来到宅院,见仆人们正在挂灯笼,红灯笼上赫然写着袁字。
蓝田也说不清自己是何心绪,只觉唇角泛起一丝寥落的笑意,说来也是,那般妩媚绝色的女子,才当得起追捧与嫉恨的花魁之名。
初夏的熏暖天气,姈奴在家并不盛装,只着了一件珊瑚色锦纱裙,如墨的青丝才洗完,似瀑布般披散着,绸缎般的光泽,依稀可见人影。戴着双环玛瑙镯的皓腕轻轻一晃,红晕顷刻迷了蓝田的眼。
我和相公好容易才修成正果、结为夫妻,故我想请天下第一的绣艺师傅为我们制喜服。
承蒙姑娘赏识,我定会尽己所能做到最好,只是这天下第一的绣艺,我实不敢当。蓝田拱手道。
姈奴闻言,樱唇一撅,于冶丽妩媚中露出几分娇俏,蓝田的心弦仿佛被她的纤纤玉指撩拨着,意乱(情)迷。
师傅为何如此谦逊,别因那些大绣庄的名头减损志气,你的技艺比起彩凰绣庄的镇店之宝,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姈奴让丫环拿来画轴,将画卷在桌上展开:这是我绘制的龙腾祥云和百鸟朝凤,请师傅依着图样刺绣。
蓝田早已为姈奴的美貌所倾倒,看了画卷后,更是被她的才情所折服,回过神后忙深深点头:姑娘放心,我定潜心竭力,不枉姑娘这精湛的画技。
此后,蓝田每日都去城北的宅院,为姈奴缝制嫁衣喜服。姈奴特意给他布置了一间静谧的房屋,推开扇窗,便可看到香薰草暖的后花园,她在那抚琴作画、赏花散心,一举一止,皆成风景。
有时候,还看到她和袁家少爷花前对饮、月下共语的恩爱情景。他心里不由感慨叹息,此等如花美眷,却被世俗所伤,只能躲在方寸角落里相守,不能正名。
一见倾心,再见倾情,可我除了绣艺,什么都给不了你。只盼早些为你绣成嫁衣,做世间最美的新嫁娘。
然而,半个月后,姈奴忽然来到他房里,美玉般无瑕的脸庞上,泪痕斑斑。她看着快完工的瑰艳嫁衣,美眸倏然一痛,玲珑身姿宛若被折断的花枝,颓然跌坐在地:为何这样待我我究竟做错了什么
姈奴姑娘,不知出了何事?蓝田心疼不已:我若是能帮上忙就好了
于是,蓝田被袁府的家丁引着,进入内院,去见那个辱蔑姈奴尊严和爱情的女子。
百花梦蝶瑰彩卷,是袁家传了几代的梦,蓝师傅若不相助,她是断不可能成功的。
可是,绣花引群蝶,这殊绝的技艺,我也没什么把握、
蓝公子!还望你为姈奴试一试,好么?姈奴泪光冰莹的双眸、柔媚的央求,即便再多烦难,他亦随之点头。
蓝田心之所想皆是姈奴,见到袁少夫人时,耳边仍萦绕着她的啜泣与央求,不由皱起眉头。
少夫人,这是如今城中最有名气的绣工,蓝师傅。家丁介绍道。
蓝田这才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面色不对,担心会露出破绽,妒妇的窥探本事素来犀利,对此他甚为了解,连忙一改神色,敬重地抬头。
谁知,女子根本就没朝他看,而是低头理着绣架上的数十色丝线。
少夫人、
我知道了,你去吧。女子的声音清浅低迷,似山谷间快要流尽的泉水,幽咽泉流冰下难。
蓝田静默着等她开口,隐隐觉得气氛有些不对,自己对她固然带着成见,而她,对自己似乎也并无好感,清瘦的身体一直侧对着他。
你的技艺是在锦鸾绣庄所学?
是的,少夫人别看我们绣庄名号不够响亮,其实我们、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女子摇摇头,轻叹了口气:你用锦鸾绣庄教的技艺,为我们彩凰绣庄效力,这样好吗?
蓝田愣了愣,原来她顾虑的是这一层,或许撇开情事,她是讲理且知礼的人。
我最初的技艺确实是绣庄师父所教,但这几年的刺绣针法,皆是我自己所创,师父说我随时都可以出师,因此您不用担心。
女子微微颔首,却依旧若有所思:可是绣成之后,对你的声名会减损吧,少爷将你介绍过来,是顾不上我们绣庄的声誉了,你呢,也不怕陷入忘恩负义的流言吗?
少夫人不必多虑,绣品以你之名便是,我不过是个帮手,难道还要求像名家作画那样题上落款不成。蓝田斟酌片刻,便即刻答道。此前他还真没思量过这些,姈奴宛若他平淡生命中蓦然出现的一道虹光,绮丽绚烂间,他已忘却所有世俗烦忧。
为了那道虹光能永远绚丽,他愿意在平凡寡淡的日子里继续,只要能偶尔看到她的如花笑颜,足矣。
这怎么行呢?不属于我的,我不能要。女子摇头回绝,打断了蓝田的思绪。
无妨的,还请你千万别介意,因为、我也是有所图蓝田着急起来,生怕女子不答应。细想之下,百花梦蝶图会不会是她的计策,让姈奴陷入漫无尽头的等待?
女子似感受到蓝田的痴情,苦笑道:为何都这么傻,不过最傻的、还是我
她摇摇手,示意不想再听蓝田解释:方才家丁说你叫、
在下蓝田。
蓝田,既是如此,那就开始吧。女子转过身,郑重地同他点了个头,像朋友间的合作、高手间的过招。
蓝田有些愕然,他从未被这样对待过,是低贱的手艺师傅,难得获有的尊重。
他赶忙回礼,抬头后才正视她的脸,目光不由停了一停。
她比自己预想的更年轻,也更美丽,眉梢眼角皆不见嫉怨之色,而是一种黯然的哀愁,紧颦的黛眉下,深潭般的眼眸旋着漩涡,望得久了,只怕会对她的情愫感同身受。
蓝田将目光收了回来,自己已被虹光所迷,没有心绪去看那潭水中的暗影。但心底却忍不住叹息。
她不是被折在瓶中的花枝,静待凋谢;也不是被绣在屏风上的花案,身不由己;而是被遗忘的鬓边花朵,忧伤失落中,仍摇曳着温柔轻暖的情意。
未完待续(^_^短篇小说,下章就会完.结哒,亲们放心追.看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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