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合高中在我国何以“水土不服”：功能嬗变、实然困境与对策|马君宋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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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

综合高中在我国的产生是作为一种应对中等职业教育招生数量严重下滑的策略，并经过多年的发展取得了一定的社会效应。但作为舶来品，我国综合高中在发展过程中仍然面临着一些实际问题，如“根基不稳”“运行不畅”“名不副实”“断章取义”等。而导致我国综合高中“水土不服”的主要影响因素表现为办学标准的不统一、学习内容的不够综合、教师数量与质量不能满足需求、发展目标未达成共识以及本土适切性考虑不够等方面。因此，建议从加强制度依据、完善课程体系、提升师资素质、借鉴国内外经验几个方面着手，提升综合高中的创新发展能力，增强其本土适应性，进一步丰富高中阶段教育的组织形式，为义务教育后学生提供更多自主选择的学习机会。

作者简介

马君（1979—），男，宁夏同心人，陕西师范大学教育学部副教授；宋莉（1992—），女，河北邢台人，西南大学教育学部博士研究生。

文章出处

《职教发展研究》2022年第2期45-52

关键词

综合高中；功能嬗变；实然困境；对策

在当今美国、英国、日本等国家，综合高中仍是实施高中阶段教育的主要机构，实施普通教育的同时还承担着职业教育的任务。在我国，为应对20世纪和21世纪之交中职招生数量严重下滑的局面，举办综合高中成为应对策略之一。综合高中既作为实施中等职业教育的重要模式又作为普通高中教育的重要补充形式，在许多地方都进行了积极探索，一度掀起很高的办学热潮。但经过十余年的办学实践，始终未达到理想状态，一些学校还因招生不佳而不得不停办。有学者基于国内对综合高中本质认识的误解进而提出综合高中不适合我国环境的论断。[1]但随着近几年中职教育再次遭遇的招生困境和办学背景的变化，加之在许多地方升学教育逐渐上升为中职学校的主流，综合高中又一次受到关注并鼓励开办，比如江苏省教育厅于2018年印发的《省教育厅关于试办综合高中班的指导意见》很快在国内引起热议，也由此揭开了新时期我国探索综合高中办学的序幕。但为何国内综合高中始终办得不理想，而且给人以“水土不服”的印象？面临着什么样的困境？如何才能办得更好？本文尝试回答这些问题，以期抛砖引玉。

一、我国综合高中的功能嬗变

（一）创办初衷：促进教育公平和人的全面发展

国外的综合高中最早产生于美国，表面上看它同时具备了可升学或可就业的双重功能。实质上是致力于满足现代民主社会的教育需求，保证在同一个教育机构内向所有具有不同能力和职业倾向的学生提供均等的受教育机会，因此，公平、民主以及“全人”发展目标是综合高中的本质及初衷所在。[2]然而，综合高中作为一种独特的高中阶段学校组织形式，与传统意义上的普高或职高有着明显的区别，是时代发展的必然产物。但在我国，因历史和现实原因使得综合高中总是处在“定位不清”“功能模糊”的尴尬境地，这也成为其发展过程中的一道障碍。因此，有必要重申综合高中的本质属性。

实际上，综合高中是将学校间的分轨改造为学校内分轨的形式，这就是“综合”之所在。因为传统的二分制模式过早阻断了学生进行职业探索的机会。[3]综合高中是普通教育与职业教育共生的场所，更是一个社会公平与社会效率、社会分层与个人选择、教育逻辑与行政逻辑妥协的场域。[4] 其发展克服了“普职分离”的弊端，构筑和完善了四通八达的立交桥，给予学习者多次选择的机会，促进教育机会公平，适应人的个性化发展。这一理念在江苏省教育厅于2018年发布的《省教育厅关于试办综合高中班的指导意见》中得到了印证，其中明确提出综合高中是为了“丰富拓展学生成长路径，让初中毕业生拥有更多自主选择升学的机会”[5]。可见，综合高中在今天“普职比大体相当”政策背景下，对于缓解义务教育后“不能进普、就得入职”的强制教育分流压力是具有一定意义的，至少给出了可选的“第三条道路”。

（二）发展流变：国家政策驱动探索综合高中办学模式

20世纪80年代属于综合高中的政策酝酿期，在《关于中等教育结构改革的报告》和《中共中央关于教育体制改革的决定》等政策推动下，基于大力发展职业教育的背景，提出普通教育与职业教育相结合的教育形态，逐步落实对中等教育的结构改革和实践探索。因此，职业高中得到大力发展，同时改变了以普通教育为主的中等教育结构单一化局面，具有重要的改革和创新意义。

20世纪90年代到2005年综合高中进入探索时期，国家及各地方层面为支持综合高中的发展先后出台了一系列政策，为这一阶段综合高中的发展提供了有利环境。[6]20世纪90年代末，基于调整中等教育结构、促进普职融通的发展需求，试办综合高中的实验在全国各地广泛开展。特别是1998年教育部印发的《面向21世纪教育振兴行动计划》为综合高中的发展定下了基调，其中明确提出：“经济比较发达的地区可发展部分综合高中”[7]。这一精神得到各地积极的响应，纷纷展开综合高中办学模式的探索，形成了一波热潮，试图通过举办综合高中打破“普高只能升学、职高只能就业”的传统封闭体制，在中等教育分流中探索出一条新的普职融通之路。尽管也积累了一些改革经验，但当时尚未形成对综合高中的本质属性和功能定位清晰的认识和界定，在一定程度上，也为后续不尽如人意的发展埋下了伏笔。

进入21世纪以来，特别是2006—2010年，在国家或地方颁布的一系列教育政策文件中，很少再看到有关综合高中的明确提法。[8]虽然在实践层面探索的脚步没有停滞，但是在顶层设计中缺乏对综合高中功能的准确定位和深刻认识，在政策表述上往往以探索“综合性教育形式”代替“综合高中”，扩大了中等教育改革的辐射面，以拓展“广度”为发展方向，回避了对综合高中办学的“深度”追问，在教育政策导向上表现得较为模糊，对综合高中办学的定位有待进一步厘清和深化。

2010年以来，处在困境中的综合高中步入调适期，并迎来了新的发展机遇。2010年颁布的《国家中长期教育改革与发展规划纲要（2010—2020年）》也提出要探索综合高中发展模式。这进一步明确了综合高中的战略地位，综合高中既作为普通高中多样化办学改革发展的重要模式之一，也作为实施职业教育的重要场所之一。

从实践来看，我国上海、江苏、浙江、广东、广西、重庆和台湾地区等地已分别进行了综合高中办学模式的改革探索，各地的积极实验对于推动我国综合高中发展具有重要意义，也积累了一些经验。但从目前各地综合高中发展现状来看，仍然存在一些尚未解决的难题，限制了综合高中的进一步发展，使综合高中面临着“水土不服”的困境。

（三）实践成效：应对中职招生滑坡与促进普职融通的策略

在美国，综合中学之所以产生，是因为美国的经济史以及人们忠于机会和地位平等这些思想的结果，是美国教育民主化的标志。[9]然而，我国综合高中实际上主要是为解决职业高中、薄弱高中的生存困境而仓促创生的。[10]因此，在一定程度上，我国综合高中的创办可以被视为职业学校向普通高中的单向倾斜，没有达到真正意义上的普职共生、相互融通的愿景。但是，在突破办学困境的动力驱动下，许多地方对开办综合高中的热情还是非常高的，在特定时期成为应对中职招生滑坡的策略之一，并且取得了一定的实践成效。

事实上，我国实验的所谓的“综合高中”与真正意义上的综合中学在理论和实践上还有不小的差距，大多只是将职业教育之枝嫁接在了普通教育之树上，本质上仍是升学导向的普通教育。[11]因此，虽然综合中学在缓解部分普通高中容量有限的压力、增加中职学校的招生吸引力、促进薄弱学校的转型以及探索普职共生融通方面取得了一定成效，但从长远来看，并未真正实现创设综合高中的初衷，即融职业教育与普通教育于一炉，为学生提供多样化的教育路径选择。可见，综合高中功能定位不清会造成综合高中办学模式的结构不明、运行不畅等问题，而综合高中办学理念与实践中的错接也是造成综合高中“水土不服”的重要原因。

二、我国综合高中发展面临的实然困境

综合高中作为高中阶段较为特殊的教育组织形式，为义务教育后的教育分流提供了更多选择的机会，但它既不姓“普”也不姓“职”，更不是“嫁接式”教育，而是真正意义上的整合式教育。然而，目前我国综合高中办学的经验还十分有限，因此，需要理性地厘清我国综合高中发展过程中存在的主要矛盾和具体问题，探查其“水土不服”的症结所在。

（一）“根基不稳”：未形成独特的办学理念

现有的综合高中大多是依附在普通高中或者职业学校的体制之内，没有形成独立的学校架构。在这种“依附式”办学体制下的综合高中，仅将普通教育与职业教育二者在高中阶段简单拼接而成，只是在表现形态上体现为“综合”，并不能完全发挥其普职融通的基本职能，也不能充分体现教育机会均等的办学理念。因此，我国综合高中的发展之所以经历了较长的发展阶段，社会效应也不明显，其主要原因在于没有形成自身精准的办学定位和独特的办学理念。不少综合高中的创办实为解决职业学校的生存困境而提出的权宜之计，这在一定程度上可以视为职业学校为适应社会发展的衍生品。

（二）“运行不畅”：未建立综合性课程体系

综合高中的本质在于“综合性”，其重点难点在于“如何综合”，正所谓“成也综合，败也综合”。从实质上来看，目前我国综合高中办学面临的最大问题是课程综合化不足，具体表现为理论研究的匮乏和实践的肤浅。综合高中作为普职共生的教育场所，应以普职融通为价值导向，设置具有综合性结构的有机课程体系，为学习者提供更加丰富多样、可灵活转换的学习内容和学习机会。然而，现有的综合高中往往局限于学校实际情况，尚未找准普通课程和职业课程之间的共生点，因此，也就无法建立普职深度融合的课程体系，来适应学习者个性化学习的需求和未来职业生涯发展的需求。

（三）“名不副实”：形态有余而实质内容不足

从创办初衷来看，综合高中将学校间的分轨改造为学校内分轨，是对传统普职分离的二元双轨教育体制的结构性超越，为学习者提供更多的、更灵活的选择机会。然而在观念上与实践中仍然表现为“两张皮”，观念上认识不到位，实践中只能摸石头过河。一般来讲，综合高中应是独立于普通高中与中等职业学校之外的第三种高中阶段教育机构，而现实情况则与创办初衷明显不符，形态有余而实质内容不足，并且在师资、课程、教学资源等许多方面仍面临着挑战。在发展过程中，我国综合高中要么从职业学校演化而来，要么由薄弱普通高中改造而生，[12]成为缓解职业教育生源压力和提升职业教育吸引力的“药方”，而忽略了学校的内涵建设。

（四）“断章取义”：误认为普通教育与职业教育的机械叠加

无论是认识还是实践，将综合高中想当然地理解为普通教育与职业教育的机械叠加的现象时常发生，认识上的误区往往导致了实践中的盲目行动。实质上，综合高中与普通高中、中等职业学校虽同属于高中阶段教育，但在办学定位与职能分工方面却存在着显著差异。普通高中是我国高中阶段教育的主体和基本组成部分，通过学科教学达成升学之目的，无专业之分，对学术性要求较高，下衔初中上接高校；中等职业学校（含中专、职高、技校）既是高中阶段教育的重要组成部分更是职业教育的主体，以技术技能型人才培养为重点，具有明确的专业划分，强调在基本技能（知识）教育的基础上进行职业能力（包括专业能力、方法能力和社会能力）的培养；综合高中作为高中阶段独特的教育形式，目的在于系统构建具有四通八达属性和灵活转换机会的高中阶段教育结构，彰显、尊重学习者的选择，在学术教育课程与职业教育课程之间找到适合自己的发展路径——升学或就业。

三、我国综合高中“水土不服”的主要影响因素

综合高中在以美英为代表的西方国家中得到了较好的发展，取得了瞩目的成就，成为高中教育的代表性机构之一。但是，我国综合高中的改革与推进，却始终伴随着争议与质疑。[13]究其原因主要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一）办学要求：没有统一的标准

综合高中对办学条件的要求很高，不仅表现在物质方面，更体现在师资队伍建设方面和学校管理方面。[14]因缺乏系统完备的保障条件，未制定统一的最低办学标准，从而导致我国综合高中的发展定位更加模糊不清。对于薄弱学校、职业学校而言，完成综合高中办学转型是相当困难的，甚至会影响其原有的整体办学质量。对于新建的综合高中而言，没有正确的价值导向、统一的标准会使其发展失去明确的方向。因此，综合高中的办学理念应回归创设初衷，成为超越原有普职分离二元教育体制的先进办学模式，并且应加快制定功能定位明确和相对统一的办学标准。

（二）学习内容：综合性体现不足

综合高中作为已在多个国家推广的高中阶段主流教育机构，其显著特点在于课程的可自主选择性，可多次分流的制度，可为学生提供多元化发展的支持机制等。[15]而在我国，综合高中的课程设置大多为普职二元结构的叠加，普通教育延用普通高中课程模式和学习内容，职业教育内容则参照职业学校的课程体系，并非真正意义上的有机整合。因此，在学习内容方面，尚未形成普职融通的共同核心课程，在综合学习内容上也未达成共识，多数课程内容基于实际校情和教情开设，具有很大的随意性和人为性。当然，部分发达省份的综合高中试点已经关注到这个问题，正在以综合性的课程结构模式为导向逐步开展探索。

（三）师资质量：规模不足且质量难以保障

如前所述，对于综合高中而言，有很高的办学规格要求，既需要配备较好的专业性实验设施设备，更要有较强的专业化师资队伍。根据当前的一些研究和观察发现，薄弱学校转型而来的综合高中优势更多偏向于师资队伍，职业学校转型而来的综合高中优势更多偏向于实习实训设施。显然，综合高中不是普通教育和职业教育内容的简单加减，而是一种复杂的化学反应，因此对教师素质的要求会更高。然而，我国目前并没有专业对口的师资培养体系，导致综合高中教师规模明显不足，且多数从业教师来自于学校转型后的教师个人专业发展。虽然很多地方和学校已意识到专业师资的匮乏且质量不高的问题，但由于综合高中的发展前景尚未明朗，因此在师资方面的后续培育计划也未能及时跟进。

（四）各方角力：未能达成目标共识

综合高中在我国并非新鲜事物。通过研究我国综合高中的发展历程可以发现，在国家政策的有效推动下，我国历史上曾有过几次规模较大、力度较强的改革热潮，但后来都因现实困境和各方阻力而被迫徘徊甚至停滞不前。究其原因，综合高中多数为薄弱学校和职业学校转型而来，基于不同的地方经济文化情况和不同的学校现实需求，加之没有清晰的发展目标就投身于综合高中办学模式的改革探索，因此，在各方力量的博弈中，由于立场不同、校情各异，导致不能达成办学目标的共识，从而也就不能集中优势力量形成改革发展的最大合力。

（五）简单移植：对本土适切性的研判不够

从国际视野观察，综合高中的发展也一度备受争议，即使在发达的英美国家，也难免遭受质疑。综合高中创办成功与否，与诸多因素密切相关。在我国综合高中办学过程中，由于缺乏良好的社会外部环境、公众接受度不高、配套政策不到位等因素，导致其发展空间受限严重。如何把握综合高中的改革和转型方向，是教育改革者必须要面对的难题。若以英美国家的综合高中办学模式为参照，不深入研究也不考虑适切性而进行简单的表面移植，就像德国职业教育双元制初到我国的境遇一样，往往会造成一定程度的“水土不服”。更何况不同地区经济状况差异极大，因此，需要立足于当地社会经济文化的发展现状与趋势，整体布局、因地制宜地探索综合高中办学模式。

四、我国适度发展综合高中的应然向度

综上所述，综合高中在我国几度兴起、沉浮，发展时断时续，而在美国等部分西方国家却已逾越百年时间，仍然具有旺盛的生命力。[16]这至少说明了综合高中仍然具有较高的社会价值，尤其对高中阶段教育普及化、多样化发展具有重要意义。因此，从为学生提供适合的教育和保障学生教育选择权的角度来看，我国仍有充分理由和条件积极发展综合高中，使之成为一种相对独立的办学形式。而这需要以制度保障、课程体系建设、师资队伍建设、办学机制改革等几个方面为抓手，促进综合高中的适度发展，从而提升综合高中的创新发展能力，增强其本土适应性。

（一）加强制度保障

无法可依、无章可循和政策落实不到位是阻碍我国综合高中进一步发展的最大障碍，因此，通过建章立制，发挥制度力量保障综合高中可持续发展是首要环节。

1.有法可依：明确综合高中的法定地位和办学性质。综合高中是一种较为独特的办学类型，应予以独立设置，并杜绝依附于普通中学和职业学校内的“挂牌”和“搭便车”现象，而且要明确其法定地位。在教育现代化进程中应把综合高中看作办人民满意的高中阶段教育的第三条道路。[17]在欧美发达国家，综合高中大多独立设置，而且是高中阶段教育的主流机构。[18]因此，基于我国国情和地方现实情况以及对国外发展经验的借鉴，可以考虑将综合高中作为一种独立的办学形式，应在制度保障下从依附走向相对独立，并在一些发达地区试点工作的基础上，不断积累办学实践经验，待时机成熟时面向全国推广。

2.有章可循：制定相关的规章制度和指导意见。综合高中具有普职融通、适性发展、分流后延、课程兼顾、自主选择、模式多样、多向发展等特性。[19]我国台湾地区已经取得一定的实践成效。因此，可借鉴台湾地区经验，国家或地方尽快出台综合高中实施指导意见或决定等相关政策文件，对综合高中的内涵、办学条件、办学模式、招生方式、学制、课程规划、教师教学、学籍管理、学生出路等作出详细规定，使综合高中的发展在各个方面都有章可循，在政策指导下走向科学办学的道路。

（二）完善课程体系

综合高中课程体系的建设和完善是一项系统的工程，不仅需要制度保障，更需要对课程内容的选择和组织进行改革，才能体现真正意义上的“综合性”。

1.优化课程结构：构建通专结合的弹性课程体系。课程体系是对课程类型、结构、设置比重等方面的统一规定，不仅是学校办学理念的体现，更是实施教育教学活动实现育人目标的载体。构建具有重基础、多元化、选择性特征的通专结合课程体系是办好综合高中的关键，因此必须优化课程体系。在我国已有的一些实践探索中，虽然已形成了一些有益的成果，但仍然缺少灵活性，比如在以开设普通高中课程为主的基础上，加强职业技术类课程的开设，并设置部分选修专业课程。[20]但在我国台湾地区综合高中的课程设置中，最突出的特点就是弹性，强调以多元弹性的课程促进学生的适性发展。课程设置丰富，可选择余地大，并关注学生在共同基础上的适性分化，以实现自然分流。[21]

2.重视课程资源开发：为学生提供个性化的选择。在通专结合的综合高中弹性课程设置中，着重强调共同与多元、规范与弹性的有机并存。通专结合的课程设置的根本目的是为了促进学生的全面发展，培养适应未来社会发展要求的高精尖复合型人才。[22]因此，综合高中的课程资源开发，应从不同的角度对课程进行分类，从课程设置和管理的主体出发，发挥各自的教育优势，探索更丰富的课程资源，为学生提供个性化的选择。在共同核心课程资源的开发中，应侧重于学生个人基本能力的培养，以厚基础、重综合素养为课程资源开发的价值取向；在专业精深课程资源的开发中，应侧重于学生职业能力的培养，以细专业、重操作为课程资源开发的价值取向。在课程资源开发的过程中，可以建立专门的课程开发工作坊，通过团队协作提升课程资源开发的效率和质量。

3.课程配套多样化：借助生涯规划课程提供个性化辅导。美国综合高中建有多样化课程体系的配套措施，在生涯辅导、办学模式、中考制度、高考高招等方面推行了广泛而有针对性的改革和配套政策。[23]其中，完善的生涯辅导制度可以为学生的发展提供良好的指导。综合高中实质上是为学生提供更多的选择机会，因此，在综合高中的课程体系建构中，可以适量加入生涯规划课程，为学生今后选择升学或就业提供个性化辅导，从而帮助其做出真正适合自身特点的发展路径选择。

（三）提升师资质量

1.探索共享机制：采用“双聘师资”模式加强师资力量建设。综合高中的建立和发展离不开师资队伍的基础支撑，可以采用“双聘师资”的模式加强师资队伍的效力，意即专业教师可以同时受聘于两所综合高中，师资共享共有，不仅可以缓解师资短缺的短期压力，同时可以取得相互学习、经验互鉴的效果，从而达到共同提高的目的。

2.重在长期培养：吸引优秀师范生或专业硕士到综合高中任教。从长远发展来看，综合高中应有目的、有计划地培养一些新的对口师资，同时加强资源共享，为今后综合高中的发展做好师资配套准备。目前可以利用的师资资源有：面向基础教育的师范生（公费师范生）；面向职业教育的职业技术师范生和职业技术教育专业硕士。可以根据学生个人意愿在师范生和专业硕士生中培养综合高中对口师资，以提高师资队伍整体素质。另外，还可以从区域范围内择取意向学校，培养专业对口师资，将学生的学习和实习、教学等活动贯通起来。

3.增强职业吸引：提高教师职业发展水平。《中共中央国务院关于全面深化新时代教师队伍建设改革的意见》中明确了新时代教师队伍建设的目标任务，其中包括职业发展、待遇提升、职业吸引力等方面，促使教师队伍规模、结构、素质能力基本满足各级各类教育发展需要。对于综合高中的师资质量提升而言，不仅需要提高教师待遇，增加教师人数，更重要的是提高教师职业发展水平，开拓教师向上成长和发展的渠道，以此增强综合高中教师职业的吸引力，使其参与综合高中的改革转型和实践探索。

（四）推进办学机制改革

1.省思我国经济发达地区的改革实践。目前，我国经济发达地区如广东、江苏等地已经开展了综合高中办学试点工作并进行了一定深度的探索。我国台湾地区的综合高中改革和调整也经历了近20年的实践探索。因此，在认真总结我国综合高中发展的经验和教训基础之上，应加大对综合高中的系统研究力度，精准凝练适合我国国情的综合高中办学理念，形成可推广的模式，在学校设计、课程研究等方面做出系统性改革规划和前瞻性整体构念。

2.深化普通高中和职业学校联合办学模式。之前的综合高中往往是由薄弱学校、中职学校在遭遇瓶颈时期转型而来，其原学校内部本身已出现了一些问题，若仅依靠办学形式和理念的转化，并不能根本性地突破瓶颈、摆脱困境，这一点在以往的实践经验中得到了验证。因此，在整体考虑综合高中发展布局时，可以采取普通高中和职业学校结对联合办学的模式，做到强强联合，形成新的综合高中办学格局，而不是单纯对原学校性质加以改造，这样也会从根本上提升综合高中的教育教学质量，增强综合高中的吸引力。

3.合理参考国外优秀综合高中办学案例。我国综合高中应根植于本土实际需求和未来发展需要，形成符合我国国情的精准定位和独特的办学理念，但这不妨碍我们对先进经验的学习和借鉴，可以适度参考国外优秀案例，将一些好的做法引入国内。例如英国综合高中，在设置共同课程和分流课程之外，还建立了学分可兑换的课程转换机制。[24]其中的课程转换机制具有很好的借鉴意义，值得我们进一步研究。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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