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得见的手》| 徐玲解读

《看得见的手》| 徐玲解读

关于作者

小艾尔弗雷德·D.钱德勒，美国权威商业史学家，哈佛大学商学院教授。钱德勒被认为是美国商业史研究领域的开山祖师，《看得见的手》就是他的代表作。

关于本书

本书第一版出版于1977年，之后几十年中不断再版，经久不衰，成为商业史领域的一本里程碑式著作，对管理学界产生了重大影响。本书指出，现代大型企业的本质，其实是把大量的市场交易给内部化了，用管理的有形之手来替代市场的无形之手，从而极大地提升了资源配置的效率。

核心内容

一、为什么现代企业组织和随之而来的管理革命，要到1840年代以后才出现？

二、为什么铁路公司会成为开启管理革命的先锋？

三、大型工业企业这种新商业物种，到底是怎么演化出来的？

前言

你好，欢迎每天听本书，我是徐玲。这期音频为你解读的是《看得见的手》，副标题是美国企业的管理革命。这是一本商业史上的里程碑式著作，讲述了美国现代大型工业企业是如何诞生的，它们是如何运用管理革命这只看得见的手，来取代市场这只看不见的手的。

以跨国公司为代表的现代大型企业，支配着整个经济生活。这些大型企业有什么特点呢？首先当然就是规模很大，员工动辄几千上万，最大的企业有几十万员工。其次，大型企业都有很多职能部门和很多分支机构，它们通过高效的组织管理而形成一张协作网。第三，大型企业的经营权和所有权是分离的，经营企业的职业经理人团队，一般不是企业的大股东。

如今我们对于这种大型企业已经司空见惯，所以很少有人去想：这样一种庞大复杂的商业组织形态，到底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呢？实际上，在资本主义几百年的历史进程中，企业长期停留在非常简单的组织形态，通常老板一个人再加上几名助手，就能搞定全部业务。直到1840年代，具有现代形态的大型企业才开始在美国出现；又经过差不多80年的发展，到1920年代最终成型。那么，这种突然的转变，是怎么发生的？

如果我们再细想一下，大型企业的出现，从理论上讲似乎也有问题。一直以来，标准的经济学教科书都告诉我们：市场是配置资源的最有效方式。在市场机制的引导下，每个人都追求个人利益最大化，这样就可以达到社会资源的最优配置。按照这个理论，压根就不应该出现大型企业这个物种。因为在大型企业内部，资源并不是由市场机制来配置，而是通过计划、组织、协调、控制等管理手段来分配的。这个悖论该如何解释？

听完这本书，你就能对这个问题有一个全新的认知了。作者指出，大型企业的本质，其实是把大量的市场交易给内部化了，用管理的有形之手来替代市场的无形之手，从而极大地提升了资源配置的效率。通过这本书，你能够更深入理解，企业到底为什么会存在，以及管理的本质是什么。

本书作者是小艾尔弗雷德·钱德勒，他是美国最权威的商业史学家，也是哈佛大学商学院教授。钱德勒被认为是美国商业史研究领域的鼻祖，这本《看得见的手》就是他的代表作。

好了，介绍完这本书的基本情况，下面，我就从三个方面来为你详细讲述，美国企业的管理革命是如何发生的。

第一，现代管理革命是在什么条件下发生的？

第二，为什么铁路公司是第一种真正意义上的现代企业？

第三，大型工业企业这个新商业物种，是怎么演化出来的？

第一部分

下面就先来说第一个重点，在企业发展史上，大型企业组织究竟是怎么出现的，现代管理革命又是在什么条件下发生的？

我们知道，早在14、15世纪，在地中海沿岸的威尼斯、佛罗伦萨等城市，出现了最早的商业资本主义。这些意大利商人发展出了一套成熟的商业惯例，比如合伙制、复式簿记法、汇兑制度等等，这套商业体系在资本主义世界有效运行了几百年。

在北美殖民地时期，由于商品交易的种类和数量有限，一个美洲商人通常兼营各种品类的商品，还要身兼进出口商、船东、放贷人等多个商业角色。美国独立后，随着贸易量的逐渐扩大，商人阶层才开始出现了专业化分工。

比如，出现了专门从事棉花交易、谷物交易的经纪公司，他们从交易中抽取佣金。同时还出现了专业化的进口商、出口商、批发商和零售商，他们组成了连接国内和国际的庞大贸易网。其中，一些实力最雄厚的商业家族开始专注于为其他商人提供信贷支持，这就发展出了最早的私人银行。

不过，即使有了这些专业化分工，所有早期商业公司的组织结构都相当简单。商人做生意的方法仍然和500年前的地中海城市差不多。公司通常采用合伙制，由几个合伙人或者家族成员共同经营，最多再加上几名处理杂务的办公室文员。如果合伙人发生变动，公司就会重组甚至是解体。

上面说的是商品流通领域的情况。再来看看商品生产领域，情况也差不多。在1840年代之前，美国制造业的主体仍然是原始的手工业者，和只雇佣几名工人的小型作坊。唯一的例外是纺织业。纺织公司是当时美国最大的制造企业，它们普遍采用水力作为动力来源，拥有50名以上的工人。1832年，在全美资产超过10万美元的106家制造企业中，纺织公司就占了88家。

不过，即使是当时最大的纺织公司，名义上是股份制，实际上仍然延用合伙制企业的管理方式。通常由一名大股东担任财务主管，再聘用一名工厂代理人进行基本的生产管理，企业的功能，也只是执行生产这一项。而生产之外的其他经营环节，比如采购、销售、品牌营销等等，仍然是交给外部的商业企业来完成。这是早期纺织厂与现代工业企业的重要区别。

总之，从资本主义诞生到1840年代之前的几百年间，企业组织形态的进化非常缓慢。是什么阻止了这些早期企业向更复杂的形态演化呢？首先是市场规模。像西欧各国，国内市场比较狭小，企业需要处理的生意流量并不大，几个合伙人也就能完全搞定，用不着建立一个庞大的管理层级。

而美国不同。美国国内市场规模够大，人口增长非常迅猛，需求旺盛。阻碍美国企业发展的主要原因，是技术条件。19世纪之前的美国长期缺煤，没有廉价煤，工厂就没法采用蒸汽作为动力，而仍然是依靠水力、风力、牲畜或者人力，这当然就无法实现稳定的大规模生产。

而且，就算工厂能实现稳定的大规模生产，以当时的运输条件，也没办法把产品及时运走。19世纪初，美国的货物运输主要依靠运河，用牲畜来拉船，行船速度不超过每小时4英里，慢得令人发指。而且，每年的枯水期和洪水期都会影响行船，到了冬天河道结冰，货物运输还会瘫痪好几个月。

所以你看，在美国，由于技术条件的限制，不可能进行大规模生产和大规模运输。不过，1840年代前后，情况有了重大变化。首先是宾夕法尼亚东部发现了储量丰富的无烟煤，煤炭价格迅速下跌，以蒸汽为动力的工厂很快取代了手工作坊。能源问题一旦解决，那些需要大量能源的钢铁、化工等产业也得到了迅速发展。几乎是一夜之间，美国的机床工业就发展起来了，大型机械的投入反过来又进一步扩大了工厂的产能。

更重要的是，这时候出现了一种全新的运输工具铁路。铁路的运输效率是运河的50倍以上，它不单是速度快，而且可以全天候、准时、可靠地运送货物，所以很快就取代运河成为主要的运输方式。美国从1840年代开始掀起铁路建设的高潮，到1870年代时，已经建立了一个覆盖全美、总长度达7万英里的铁路网，极大地提升了运输效率。

与此同时，电报恰好也在1840年代被发明出来。电报线路就沿着现成的铁路线进行铺设，一个全国性的电报网也很快建立起来。有了电报，过去非常滞后的市场信息，现在一瞬间就能送达。数据显示，光是在1880年这一年，全美在29万英里的电报线上发送了3170万封电报。

我们回顾这一系列的技术变革无烟煤、蒸汽机、铁路、电报的广泛应用，给企业带来了什么变化呢？这是有史以来第一次，企业终于摆脱了技术条件的束缚，不再停留于零敲碎打的生意模式，大规模生产和大规模销售的时代终于到来了。而这种大规模生产和大规模销售的压力，反过来又要求企业发展出更复杂、更高级的组织管理形态，从而催生了美国企业的管理革命。

以上就是为你讲述的第一个重点，由于技术限制，企业长期停留在最简单的组织形态，执行单一的市场功能。而1840年代开始的一系列技术变革，使得大规模生产和大规模销售终于成为可能，企业的组织形态也随之发生重大改变。

不过，很有意思的是，首先进化出现代组织形态的企业，并不是制造企业或者贸易公司，而是铁路公司。也就是说，铁路不但是引发管理变革的技术力量，而且铁路公司本身就是管理革命的急先锋。铁路公司最早进化出了现代企业的组织架构和会计制度，成为第一种真正意义上的现代企业。那么，为什么现代管理革命会首先在铁路公司出现呢？这就是接下来要讲述的第二个重点。

第二部分

从1840年代开始，新兴铁路公司出现猛烈增长。这些铁路公司很快发现，它们面临的业务规模和业务复杂程度，是历史上任何企业都从未有过的。比如，当时美国最大铁路公司之一的伊利铁路，1855年时有200辆机车，2770辆货运车厢；那一年的货车行驶总里程是168万英里，运送货物84万吨。人类历史上还从来没有这样一个组织，处理过这么庞大的货运量。

而且，由于当时的铁路都是单线的，相反方向的列车会在同一条铁轨上交汇很多次，列车的调度工作就非常重要。还有大量的设施，比如机车、铁轨、路基、车站、调车房等，需要定期检查、维修和保养。显然，要处理这么庞杂的管理工作，光靠早期企业的管理经验是远远不够的。

所以，当铁路公司在高速扩张运输网络时，很快就暴露出了运营问题。比如，承接的业务量明明很大，却经常处于亏损边缘。还有，长途运输的单位成本竟然高于短途运输，说明管理跟不上扩大的运力，出现了规模效益递减。更可怕的是，由于管理混乱，造成铁路事故频发，最严重的一次撞车事故，导致十多名乘客伤亡。

铁路公司开始认识到，不能再沿用之前的粗放式管理模式，必须要进行革命性的管理创新，才可能从根本上解决这些问题。铁路公司最先建立起了一套权责分明的层级制组织架构：先把铁路网分成不同的区段，每个区段下面，设置三名基层主管，分别负责火车调度、铁路保养和机车维修；这些基层主管要向中层经理，也就是总部的运输主任和总机械师汇报工作；而中层经理又要向高层经理，也就是总主管和董事长汇报工作。按照规定，下级主管要向上级主管准时提交详细的日报、周报、月报，而上级主管要对下属的工作绩效进行严格考核。这些措施在今天看来，我们都会觉得很平常，但在19世纪，这可都是从0到1的制度创新。

组织机构变革的意义还不只是在提高效率，还给公司的治理结构带来了根本的变革。铁路公司的所有管理人员，从基层主管一直到董事长，全部是领取薪水的职业经理人，他们不持有或者只有极少量的股份。其中很多经理人都是受过专业训练、具有丰富行业经验的土木工程师，他们基本上终身从事铁路行业，在管理层级中逐步攀升。铁路的高效运营完全依赖这些经理人的专业性和经验。所以，他们虽然不拥有股份，却在公司经营上拥有重大决策权。职业经理人群体的崛起，意味着公司经营权和所有权第一次彻底分离开了。

那么，铁路公司股东的所有权如何体现呢？铁路是一种典型的重资本行业，对资金的需求量巨大。修一条干线铁路动辄耗资上千万美元，而当时最大的纺织厂资本额才100多万美元。这意味着，没有任何一个私人老板具有单独修建铁路的实力。铁路公司主要靠发行股票和债券来获得资金。当时在纽约证券交易所上市的股票中，有60%是铁路公司。事实上，华尔街就是因为发行铁路证券而成为世界上最大的资本市场的。美国最大的私人银行摩根财团，也是靠铁路证券起家。

所以，早期铁路公司的股权极其分散，这些中小股东不可能来亲自参与管理，这为铁路经理人掌控经营权创造了客观条件。到了19世纪末20世纪初，铁路建设出现了严重过剩，铁路公司之间掀起惨烈的价格竞争，最终导致一系列兼并操作。这时出现了一些握有控股权的铁路大亨，如范德比尔特、古尔德，以及金融资本家摩根。不过，这些外部投资者通常只关注资本运作，而很少过问铁路的日常运营事务以及企业长远战略。这些最重要的管理职能，实际上还是掌握在职业化的铁路高层经理人手里。

除了前面讲的运营管理、公司治理，铁路公司对企业组织的发展，还有一个特别重要的创新，就是现代会计制度。

一直到铁路公司出现以前，美国企业界还在采用复式簿记法，这是几百年前由地中海商人发明的会计方法。复式簿记法和现代会计制度的区别在哪里呢？简单说，复式簿记法的重点是记账，也就是说做到账目清晰、有账可查，但是它不能直接提供关于企业运营状况的详细信息。而现代会计制度的重点是管理，也就是说，通过采集、处理、分析企业运营中产生的大量数据，来详细评估企业的运营状态，并采取改进措施。

比如，铁路公司最先发展出了成本会计方法。铁路公司想知道，每吨货物每英里的单位运输成本是多少？这个问题看似简单，其实很难算清楚。因为运输一趟货物，不但包括与列车行驶有关的直接费用，还包括转运费用、人工费用、设备维修与保养费用、利息支出等等。想要合理地分摊这些费用，精确计算单位运输成本，就必须要发展出一套成本会计的方法。

那么，知道了单位运输成本有什么意义呢？高层经理通过比较不同区段的单位运输成本，马上就可以发现，哪些区段管理得好，哪些区段成本超标，超标的部分是因为哪里出了问题，需要怎么改进。所以，单位运输成本很快就取代公司收入、营业比率等指标，成为铁路公司最主要的KPI。

除了成本会计，铁路公司还发展出了财务会计、固定资产核算等会计方法。铁路公司是名副其实的现代会计制度的开创者。有了层级制的职业经理人队伍，再加上现代会计制度，现代企业的核心管理架构就搭起来了。正是在这个意义上，铁路公司成为了现代大型企业的鼻祖。

好了，以上就是为你讲述的第二个重点，为了应对空前庞大的业务规模和极其繁杂的管理作业，铁路公司最先发展出了职业经理人队伍和现代会计制度，成为第一种真正意义上的现代大型企业。

毫不夸张地说，铁路公司是19世纪最重要、最受瞩目的企业。不过，进入20世纪，随着汽车、飞机的相继发明，铁路公司的地位相对衰落了。铁路公司所开创的现代管理架构，被另一种类型的企业吸收、发展，并最终诞生了一种新的企业物种大型工业企业。作者认为，这标志现代管理革命的完成。这样一种商业新物种，到底是怎么演化出来的呢？这就是接下来要讲述的第三个重点。

第三部分

和早期的纺织工厂相比，现代大型工业企业不光是业务规模上大了几个数量级，而且实际上这是一种完全不同的企业物种。首先，它具有现代管理架构，也就是层级制的经理人队伍和现代会计制度，企业的经营权和所有权是分离的。其次，它并不是只是从事生产这一个环节，而是掌控着从原材料到最终消费者的所有环节。第三，它们通常拥有多个不同的业务部门，分别经营不同的产品线，而且把原来偶发式的产品创新给制度化了。

那么，这样一种具有复合功能的大型工业企业，是如何出现的呢？前面提到，无烟煤的开采让工厂获得了廉价动力和热源；铁路、电报等新型运输通讯工具，让原材料和制成品可以及时、稳定地输入输出工厂。这时候，大规模生产的条件就具备了。对于工厂经理来说，衡量他们业绩的最重要指标，叫做通过能力，也就是每天能从生产线上通过多少单位的产品。

提高通过能力的方法有两种。首先当然就是技术创新，发明更先进的机器设备、更高效地利用能源等。比如在烟草行业，最熟练的手工工人每天可以生产3000支香烟，而1881年发明的一种自动卷烟机，每天可以生产12万支香烟，只需要15台这样的机器就可以满足全美的市场需求。

第二种提高通过能力的方法，就是组织创新。通过高水平的管理，改善生产流程和组织能力，提高设备与人员的利用效率。比如在钢铁生产和加工行业，因为生产环节很多、生产工艺很复杂，不可能靠单一的技术创新获得高通过能力，这时候组织创新就非常关键。我用钢铁大王安德鲁·卡内基的例子来解释一下。

卡内基早年在宾夕法尼亚铁路担任高级主管，这是当时美国最大的铁路公司之一。卡内基强悍的组织管理能力，跟他在铁路公司的任职经历是分不开的。他把铁路公司的那套管理制度和成本会计方法直接搬到了钢铁厂，取得了巨大成功。据说，卡内基最喜欢的一句格言是：抓紧成本，利润会自动找上门来。

卡内基有一家很著名的工厂。这家工厂不但引进了最先进的酸性转炉，而且聘请了一位顶级工程专家来进行规划设计。厂址设在三条铁路的交汇处，铁轨直接通到厂房；厂房内所有的机器布局、生产流程和操作规范，都经过了精心设计，目的就是要让物料形成一条连续的流动线，从而大幅提高通过能力。工厂建成之后，立刻成为了全世界效率最高的钢铁厂，实现了惊人的产能。

在卡内基之后，同样是从事钢铁行业的泰勒，提出了著名的科学管理法，通过对作业流程的专门化和标准化来提升效率。后来，福特汽车公司又率先引入了流水线作业，这种方式很快就成为了现代大规模生产的标志。

但是，当这些工厂率先实现了大规模生产之后，马上又出现一个新问题：原料不够用了，一旦原材料供应不足，就会影响生产，造成效率损失。所以，几乎所有的大型工业企业都组建了专门的采购部门。而一些最大的工业企业，为了保证原料的稳定供应，开始收购自己的上游企业。比如钢铁公司收购采矿业，肉类加工企业收购牧场，等等。

原料问题解决了，产量上去了，另一个问题出现了，生产出这么多产品，销售能跟得上吗？过去工厂只管生产，产品通过专门的批发商、零售商进行分销，这在小规模生产时代是行得通的。而当工厂进入大规模生产，外部销售商的销售能力却没有同步跟进，这就会造成要么产能闲置，要么库存积压。而且，一些复杂机械产品的销售，需要示范操作、安装、售后、消费者信贷等配套服务，外部销售商根本没有能力来完成。这就要求制造企业成立专门的销售部门，打造自己的销售网络。

有了自己的销售网络，很可能就要面临另一个问题，就是运输。尤其在一些产品易腐坏的行业，比如肉类加工企业，他们不但需要一支强悍的销售队伍，而且要组建自己的运输车队，把冷鲜肉以最快的速度运走。像当时美国最大的肉类加工企业之一阿穆尔公司，1903年时拥有13600辆冷藏车厢。

所以你看，实现了大规模生产的工业企业，就是沿着这样的逻辑，不断往生产的上游和下游拓展企业组织，把从原材料到最终消费者的所有交易环节都内部化了。是管理，这只有形之手，推动着巨大的产品流量通过整个生意链条。

而当这样庞大的一个组织体系建立起来以后，为了更充分利用现有组织资源，进一步提升流量，企业就必须想方设法开发新产品，不断扩大市场。所以，大型工业企业几乎都拥有自己的研发机构，投入大笔经费研发新产品。这样，把之前偶发性的产品创新给制度化了。最终，这些企业从单一的生产工厂，发展成了集采购、研发、生产、销售等为一体的现代复合型工业企业。

事实证明，这个新的商业物种是非常有竞争力的。现代大型工业企业在问世后的短短二三十年间，就在石油、钢铁、汽车、机械、化工等主要工业领域挤垮了小型竞争者，成为市场主导力量。如今我们还耳熟能详的工业巨头，如杜邦公司、通用电气、通用汽车等，都是这一波管理革命的标杆企业，它们从管理革命中获得了长久的竞争优势。

好了，以上就是为你讲述的第三个重点，生产企业依靠不断的技术创新和组织创新来获得高通过能力。当它们实现大规模生产以后，又需要建立采购、销售、研发等配套部门，进一步扩大企业组织，最终发展成了具有复合功能的现代大型工业企业，这标志现代管理革命的完成。

总结

这本书的精华内容就给你讲到这儿，下面为你简单总结一下美国的管理革命。

第一，严重的技术限制，让工商企业长期停留在最简单的组织形态。1840年代开始的一系列技术变革，使得大规模生产和大规模销售终于成为可能，企业的组织形态也随之发生重大改变。

第二，为了应对空前庞大的业务规模和极其繁杂的管理作业，铁路公司最先发展出了层级制、职业化的经理人队伍和现代会计制度，成为第一种真正意义上的现代大型企业。

第三，当制造企业实现大规模生产以后，需要建立采购、销售、研发等配套部门，进一步扩大企业组织，最终发展成了具有复合功能的现代大型工业企业。这标志现代管理革命的完成。

最后再多说几句。关于企业的性质，你可能听说过经济学家科斯的理论。科斯认为，市场是有交易成本的，企业的出现就是为了降低交易成本。市场的交易成本越高，企业就越大。科斯就是因为这个理论得了经济学诺贝尔奖。

而根据本书作者钱德勒的研究，大型企业的出现，其实并不完全是为了降低交易成本，更重要的是管理本身能提高生产率。技术越进步、市场规模越大，管理所带来的效率提升就越明显。也就是说，企业的大小最终取决于市场规模，而不是交易成本。这就是为什么进入互联网时代，市场交易成本明显降低了，但企业的规模并没有缩小，反而是越来越大了。这一点上，钱德勒是对的，科斯错了。

撰稿、讲述：徐玲
脑图：刘艳脑图工作坊